许 超
(硅湖学院 大学英语教学部 江苏 昆山215332)
摘要:劳伦斯用毕生的精力在他的小说中对和谐的两性关系进行了探索。尤其在小说《虹》中作者通过对布兰文一家三代人对美好、幸福、和谐的新生活的追求,体现了劳伦斯对和谐两性关系的企盼。只有男女之间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人与人之间的关系才会和谐,人性才会复归,社会也会更加美好、和谐。
关键词:劳伦斯,《虹》,两性关系,和谐
The Pursuit for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in D. H. Lawrence’s The Rainbow
Xu Chao
(English Teaching Section of Silicon Lake College, Kunshan, Jiangsu 215332)
Abstract: D. H. Lawrence explored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in the novels in his whole life. Especially in the Rainbow, the writer described the pursuit of the three generations of Brangwen’s for happy and harmonious life. The pursuit represented D. H. Lawrence’s craving for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The relationship among people could be more harmonious, the return of humanity could be realized and the society could be more colorful and harmonious only by means of the harmonious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Keywords: D. H. Lawrence, the Rainbow,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man and woman, harmony
D. H. 劳伦斯是英国二十世纪最伟大、最有争议的作家之一。他一生创作了大量的小说、书信集和评论等。由于他在作品中大胆地对两性关系进行了探讨,他的很多作品出版后都曾遭到查禁。他的最成功的长篇小说之一《虹》也毫不例外地遭到了查禁。
一
19 世纪末20 世纪初,英国资本主义高速发展, 劳伦斯亲眼目睹了资本主义急剧发展的工业化进程以及人与自然的和谐、平衡关系遭到严重破坏。工业文明对人性的残害也加剧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陌生与隔阂,从而越来越加剧了人际关系的异化。劳伦斯对工业文明对人际关系的异化深恶痛绝。在他的小说中,都表明了劳伦斯企图以完美、和谐的两性关系来实现人与人之间关系的沟通与和谐,从而进一步改造人类社会的思想。如何调整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尤其是男女之间的两性关系并使之达到和谐统一,始终成为劳伦斯一生都在孜孜不倦探索的主题。“男女之间的关系是人与人之间的直接的、自然的、必然的关系……根据这种关系就可以判断出人类的整个文明程度。”8(72)劳伦斯曾说:“如果精神和肉体不能和谐,如果他们没有自然的平衡和自然的相互尊敬,生命是难堪的。”1
1913年劳伦斯构思一部女性成长的小说《姐妹》,后经多次修改,劳伦斯把该书分成两部分,即小说《虹》和《恋爱中的女人》。1915年9月,长篇小说《虹》终于问世了。《虹》是一部反映工业社会急剧发展、变化时期两性关系的现代主义小说,是劳伦斯将创作重点转移到人与人之间的关系,特别是男女两性关系上的第一部小说,该小说以两性关系作为切入点,对人生意义进行了深入探讨。“我只能写我强烈感觉到的,在目前这就是男女之间的关系。毕竟这是今日的问题,建立男女间新的关系或者调整旧的关系。”2
劳伦斯通过布兰文家族三代人的婚恋故事,对实现和谐的两性关系进行了探讨。作者试图以建立完美、和谐的两性关系进而达到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和谐,从而进一步改造社会。小说《虹》中布兰文家族的三代人,虽然每一代人处于不同的时代,却都执着地企图通过建立和谐的两性关系来最大限度地实现自我。
二
小说《虹》开篇劳伦斯就描述了一幅乡村田园风光,布兰文家族世世代代与土地、自然和谐相处。
在这片大草原上,洗耳河婉蜒曲折,懒懒地流过夹岸的赤杨树,形成了德比郡和诺丁汉郡的分界线……秋天,鹧鸪鸟开始鸣叫,成群的鸟儿像喷出的扇面状水花一样飞向休耕地上,白嘴鸦出现在灰暗的含水欲滴的天空,然后呱呱地叫着飞进寒冷的冬天。3(p.1—2)
生活在这种犹如世外仙境的人们与自然和谐相处,他们依赖于自然,劳伦斯崇尚与大自然浑然一体、天人合一的和谐。在工业文明对人际关系的异化还未完全渗透到小农社会之前,人性是完整的。朴实、勤劳、善良的主人公汤姆和莉迪娅始终于与大自然保持着和谐的关系。他们之间的两性关系也逐渐由最初的不了解、不和谐到后来的逐渐完美、和谐。婚后两年他们终于达到了完美的结合,过着衣食无忧、自给自足、平静、幸福安康的生活。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生儿育女,过着与世无争、悠闲、自得其乐的生活。两人在性爱中也获得了满足,有了新的、更深入的相互理解,享受到了新生活的幸福、甜蜜。
“开始体会到在他的欲望下面有一种要向她走去的力量,要和她在一起,要和她彼此交融,要让他自己抛开以求得到她,在她身上寻找到他自己……然后和她一起在一个更高的境界发出光芒,那便是最高的理想。在结婚两年以后,现在两人在一起竟会感到比过去任何时候都更加美妙。这仿佛是进入了另一种形式的存在,仿佛是经过洗礼而获得了另一种生活,这是一种完全的肯定。他们的脚踏进了新的知识领域,这种发现照亮了他们的脚步。不管他们走到哪里,一切都非常美妙……新的世界正在被发现,它正在等待着有人去进行探索。”3(p.98)
第一代人汤姆和莉迪娅的关系是美好、和谐的,从一定意义上来说,他们是最幸福的,所谓“知足者长乐。”从他们身上可以看出劳伦斯对和谐的两性关系的期盼,但这是低层次的幸福婚姻生活。劳伦斯认为完美、和谐的两性关系必须建立在灵与肉和谐统一的基础上。“每个男人包含有男女两性,女人也同样包含有女性和男性,男人与女人,大致来说,是爱(精神)与法(肉体)的体现。他们是互补的两个成分。我们所需要的是二者完善的结合。这种结合是圣灵的法则,是完美无缺的法则。”1(93) 劳伦斯也反对一方对另一方绝对的依赖和服从。
然而,布兰文家族的第一代人安于生活现状。满足于这种封闭、富足的桃园式生活,满足于两性生活的和谐, 对未来生活并没有奢望,没有新的、更高的追求。实际上,他们并没有实现真正意义上的自我价值。也不再去探索未来、新的世界。对未来新生活的探索重担落在了第二代人身上。
“在他们之间,安娜的心已完全定下来……看到他们的新的关系已保证了她的安全……现在她的父亲和母亲已在天穹的两边支持着它,她这个孩子可以在下面这广阔的空间游玩了。”
3(p.99)
安娜和威廉作为布兰文家族的第二代代表人物,他们生活在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时代。他们的生活显然受到了外界工业化的严重冲击。他们经历了维多利亚时代后期从保守、陈腐的社会逐步向宽容、开放的现代社会过渡的重要时期。
安娜年轻时曾经对未来生活也进行过一些探索,但她没有坚持下去,却半途而废了。在少女时代,安娜就表现出了与其他女孩的不同之处,她具有极其旺盛的精力、强烈的征服欲和孤傲、自信的性格特征。她不满足于生活在小农场和小家庭里,过着与世隔绝而又孤立、宁静的生活,她对未来的生活充满了憧憬。
“她仍然有她自己的一个理想:她要做一个自由的,骄傲的、不为一些细小的事情烦恼、不纠缠在一些细小的利害关系上的尊贵的妇女。” 3(p.104)
随着年龄的增长,安娜想通过自己的恋人来实现一定程度上的自我实现。她向往着全新的未来生活。对安娜而言,通过恋人她就能够摆脱平凡、乏味、枯燥的生活。当威廉进入了马什农庄,安娜立即被他的男性魅力所吸引。“安娜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总希望他来。她在他身上找到了逃避之所。通过他,她破除了她过去经历的瀋篱:他是墙上的一个洞孔,通过它,她看到了外在世界的强烈的阳光。” 3(p117)
威廉,这个安娜生活圈中的全新人物,给安娜带来陌生、新奇的感觉。威廉的言行举止使安娜感到一种莫名、虚荣的满足。他们之间的不了解使彼此产生了渴望,这深深地吸引了他们。然而这种吸引缺乏汤姆和莉迪娅陌生之中的同一感,缺乏心灵上真正的理解沟通及和谐。威廉的思想陷入到了极度黑暗之中。安娜虽曾看到一丝彩虹之光,却没有力量进一步进行探寻,而仅仅满足于生儿育女所带来的幸福和欢乐。女人是什么?尼采曾把他之前旧的女性世界的一切归结为一个答语:生育。
“她心安理得地放弃了那走向不可知的冒险旅行。因为她正在生她的孩子。不久,又一个孩子要出世了。安娜越来越有一种满意的感觉……然而在那彩虹的拱门下面她的门仍是大开着的……” 3(p.206)
安娜和威廉的最初婚后生活还是比较和谐、美满。然而,这种只沉醉于肉欲的欢愉却是短暂的,他们逐渐感到了彼此不满足。短暂的甜蜜之后,安娜很快意识到威廉带给她的只能是一种难以忍受的外在力量,最终导致了安娜的奋力反抗,两人之间的冲突不断。“他们就这样无意识地进行着谁也说不清的战斗,一直到他们再一次热情地相爱起来。那热情倒也似乎永远存在,可是它实际上已慢慢在战斗中被消耗掉了。这深刻的、可怕的、无名的战斗仍然继续着。”3(p.175)他们都极力想占有、征服对方,因而也从此失去了对方的支持,结果他们两人的自我个性及自然生命力完全丧失殆尽,他们都没有力量来实现自我完善。在精神上他们无法达到和谐、统一。在安娜裸舞中,威廉也感受到了一种怪异的力量要把他吞噬掉。
“她又举起她的双手来跳着,以图消灭他的权力……他远远地站在门口的黑暗中,观望着,完全呆住了。她缓慢而沉重地前后摇晃着她的身子……她要跳得使他完全失去存在,跳得使她自己走向上帝,走向无限的欢乐……她已和他没有了任何关系。”3(p.192-193)
他们没有在保持各自的独立性的同时去寻求彼此之间的相互理解、和谐。由此可见,没有灵与肉的和谐统一,就没有完美、和谐的两性关系。劳伦斯认为男女双方在保留自己个性的同时,又要尊重对方的个性才是理想、和谐的男女关系。
劳伦斯通过安娜和威廉的冲突,反映了工业革命对人性的极大摧残,最终导致了对两性关系的扭曲。他们的两性关系不够理想,无法达到和谐、完美。二人最终没有一起迈进彩虹之门。
布兰文家族第一代人的婚姻生活是劳伦斯对田园式、和谐的两性关系的回顾,体现了作者在一定程度上对此的肯定态度。而第二代人安娜和威廉的婚姻则是现代两性关系的真实写照,体现了作者对现代婚姻及两性关系的恐惧和否定态度。
布兰文家族第二代人的婚姻同第一代人相比,他们对寻求新生活显然作了进一步的探索,他们的生活不再是封闭和自我满足。但他们还是放弃了对未来新生活的最后探索。威尔只满足于木刻和对上帝的崇拜。安娜则满足于生儿育女和做母亲的责任。把探索新生活的重任落在了第三代人——厄秀拉身上。
厄秀拉是小说中重点刻画的人物,她也是小说中最有叛逆精神的现代新女性。像其他新女性和早期的女权主义者一样,厄秀拉这一形象具有鲜明的个性特点,她对和谐的两性关系和幸福婚姻的探索,具有鲜明的时代特征。
厄秀拉生活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她生活在社会发生巨大变革的时代。在她所处的时代,西方社会普遍进入到了工业化时代,人们的生活进入了劳伦斯所憎恶的“机械时代”,人逐渐失去了自我的独立性,变成了真正的“社会人。”
厄秀拉16岁时,与青年军官安东·斯克里本斯基相爱了。“这个年轻人现在刚刚二十一岁,身材细长,柔软的棕色头发,学着德国人的式样,从前面一直向后梳着。”3(p.305)当他进入她的生活时,厄秀拉立即被安东的男性魅力深深吸引,他把安东看作是“上帝”的儿子羡慕他的贵族式独立和男子汉气质。她相信他能够带领她走向全新的生活,他能帮助她发展自己的个性和能力,激励她投身到无限的外部世界之中。然而,随着他们之间交往的次数增多,厄秀拉逐渐意识到“她仿佛已无法再抓住他。”3(p.326)从安东去打仗之前,与厄秀拉的一段对话中就可以看出他们的隔阂开始产生了。
“……说真的, 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打仗呢?”
“我要为我的民族而打仗。”
“不管怎么说,你并不是那个民族。你打算为你自己干些什么呢?”
“我属于这个民族,我必须为这个民族尽我应尽的义务。”
“可是它并不需要你为它做出任何特殊贡献的时候,在没有打仗的时候,你将干些什么呢?”
“别人干什么,我也将干什么。”
“你说什么? ”
“没有什么,我一定随时准备好,在需要我的时候尽我的一切力量。”
“……你让我看着仿佛什么也不是。” 3 (p.329)
厄秀拉对安东完全服从国家利益表现出了不满和愤慨。“那个安东被另外一种力量所有,属于整个世界。” 3(p.525)由于厄秀拉深爱着安东,她仍然接纳了他,错误地认为安东会有所改变,会为她带来新生的力量。
六年以以后,她对周围的一切都感到困惑、迷惘,正当她在彷徨不前、精神快要崩溃的时候,她非常希望安东的爱能够驱逐她心中的黑暗。恰在此时,她昔日的恋人安东·斯克里本斯基从非洲战场凯旋归来了。然而安东早已属于另一个世界,他没有自我, 没有鲜明的个性,并不是她想象中理想的男人了。虽然在性爱上他们依然是和谐的,然而他们在精神上的隔阂却更加深了。他们也曾对现行的政治制度和社会民主展开了激烈地争论。安东绝对拥护现政府并坚信自己生活在民主、平等的制度下,而厄秀拉却不相信民主。他们在思想上存在着不可调和的矛盾。厄秀拉认为:“我非常痛恨民主……在民主制度中,爬到最上面的都是些贪婪的混蛋家伙,因为只有他们那样的人才愿意拼命往上爬。只有堕落的民族才实行民主。”3(p.491)“我痛恨这种以金钱为基础形成的平等,这是一种肮脏下流的平等。”3(p.492)厄秀拉对安东所代表的外在力量和信仰充满了极端仇恨。厄秀拉发现他只不过是个盲目效忠国家的机器。厄秀拉把国家看作是个机械的、商业的怪物。“印度人比我们本国人简单得多,你喜欢和他们在一起,好让你对他们作威作福。为了你们自己的利益去统治他们,你们还认为自己做得很对。”3(p.492)
厄秀拉憎恨一个民族对另一个民族的非人道压迫,而安东·斯克里本斯基却将此看作是作为社会的一员必须遵守的义务和责任。他们的矛盾远远超出了个人问题的范畴,涉及到了许多重大的社会问题。二十世纪初,资本主义社会的矛盾激化,最终爆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劳伦斯的强烈的反战思想体现在厄秀拉在对待战争态度上。
厄秀拉与安东最后一次在海滨做爱的场面是小说中极富象征性的场景。面对浩瀚的大海,沐浴着月光的厄秀拉体会到了生命与大自然融合为一体,而安东·斯克里本斯基则感受到了迷惘、恐惧、虚无。“他感觉到,仿佛有一把刀插进了他的已经死去的身体。”3(p.513)安娜裸舞一样这一次厄秀拉与安东·斯克里本斯基的交锋彻底打垮了安东虚无的自我。几次交往使他们都最深切地感受到了与对方不相融合的本质。他们不能为彼此带来获得新生的力量。最终安东只好远赴印度永远沉沦于旧的社会秩序之中,而厄秀拉则勇往直前为寻找自己的彩虹而探索。她从来不曾把爱情本身作为目的,只是在企盼着肉体与精神的和谐统一。与安东精神上的隔阂,是导致她与安东爱情失败的根本原因。厄秀拉与安东的两性关系进一步反映了现代工业社会中两性关系的危机已经达到了极点。
厄秀拉追求的是精神和肉体的完美统一。安东虽然年轻有为、有理想、有抱负。但他心灵上是空的,只知道社会需要实在的、具体的东西,只要能追求物质利益。这种世界观驱使他参加了掠夺非洲的波尔战争和对印度的殖民统治。对物质利益的掠夺不仅成为当时英国的最高利益,也成为安东本人的最高利益。作为社会框架里的一块砖,安东没有自己的灵魂,他的生命被固定在确定的社会秩序中。她逐渐感到,他过着一种缺乏、枯燥无意义、隐含死亡的生活,他身上没有活力。他们之间没有精神上真正的交流。他无法满足她的精神需求。他们无法跨越这一思想上的鸿沟从而达到精神上的和谐统一。在政治上的严重分歧为他们的爱情进一步发展设置了严重障碍。
最终厄秀拉虽然还热恋着安东,但在经过痛苦的抉择后,厄秀拉却断然拒绝了他的求婚请求。厄秀拉不愿遵循前辈的生活方式,她要进行的斗争不是在婚后而是在婚前。而且,她斗争的目的并不是为了争取女性在婚姻中的占有权,她要寻求一个完全与自己相配、理解自己的丈夫,找个能带她走向未来全新世界、走向创造性生活的丈夫,不管需要等待多久她都不在乎。厄秀拉下决心为此要执着地追寻下去, 直到在男女两性之间真正架起完美、和谐的彩虹。
厄秀拉与安东分手后,她偶然发现自己好象怀孕了。她感到她也会象她母亲一样,也难逃做母亲的责任。此时,她突然感到她母亲的最终选择是正确的,因为她母亲并不奢望更高的目标,而是满足于现实生活。在自我实现与作母亲的责任之间,她也打算选择后者,屈从于命运的安排,放弃对未来生活的进一步探索。作为女人,生儿育女是女人的责任,怀孕后“除了顺从,一个女人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她的肉体不是为了生儿育女,她的精力不是为了伺候她的儿女和她的丈夫,进一步延续人类的生命,还能为了什么呢?说到底,她是一个女人。”3(p.518)就在她徘徊不前时,她突然得了一场大病,在病中,她对整个世界进行了深入的思考。“她不能养活一个孩子吗?难道生孩子不是她自己的事吗?不完完全全是她自己的事吗?它和他有什么关系?”3(p.525)猛然间在病床上她偶然发现了天上的彩虹,使她对新生活产生了新的憧憬,此时她意识到该是摆脱一切旧的束缚,对生命的意义作进一步探索的时候了,不达到目的誓不罢休。至此她获得了新生。身心结合的彩虹象征着在整个宇宙之间人类为实现男女之间灵与肉的完美、和谐的关系而创造一个理想世界的展望。
“在那彩虹之中,她看到了大地的新的结构,看到那脆弱的腐败的房屋和工厂全被一扫而空,看到这个世界将以真理作为它的活的支架重新建立起来,巍然屹立在苍穹之下。”3(p.529)
第三代女性厄秀拉作为现代新女性的奋斗历程体现了劳伦斯在工业社会中对完美、和谐的男女两性关系的思考和探索。厄秀拉作为布兰文家族第三代杰出代表人物,充分体现了世纪交替之际鲜明的现代新女性形象。厄秀拉不愿意遵循父母间异化的生活,厄秀拉所追求的不只是肉体上的满足,而是超越一般意义上的性爱,寻求一种在婚姻中夫妻双方既能保持各自的独立,又能彼此理解、沟通,从而实现完美、和谐的两性关系,她要寻求和谐统一的人生与婚姻。
“小说是揭示我们活生生关系之虹的最佳手段,小说可以帮助我们生活,而别的东西就做不到这一点。反正经文是做不到这一点的。”4(15)《虹》充分反映了劳伦斯企盼男女之间和谐的两性关系。男女之间既要保持自己的独立性又要彼此融合统一。劳伦斯强调精神与肉体的完美、和谐统一。劳伦斯认为“只有通过调整男女之间的关系,使性变得自由和健康,英国才能从目前的萎靡不振中挣脱出来。”只有尊重生命、尊重人性,两性关系才会和谐,人类才能达到一个崭新、美好的世界。5(85)
三
劳伦斯揭露了工业文明对人性的摧残,导致了人与人之间关系的异化和男女两性之间关系的极其不和谐。劳伦斯把两性关系的和谐与否作为实现自我的必经之路,虽然是合理的,但试图以此来调整和解决工业社会中所有的矛盾,则显得苍白无力。在工业化社会中人性遭到极大扭曲、社会伦理道德沦丧,仅仅依靠和谐的两性关系来整合一切社会问题是不可能做到的。然而,劳伦斯对和谐的两性关系及人与人之间的和谐关系的企盼,至今仍然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注释:1 劳伦斯,《凤凰散文选》第333页,1979年英文版
2《新大不列颠百科全书第十集》,第1219页
参考文献:
1 D. H. Lawrence, A Study of Thomas Hardy, <M> London: Herman Company, 1961
2 蒋家国,《重建人类的伊甸园——劳伦斯长篇小说研究》,<M> 长沙: 湖南大学出版社,2003
3 劳伦斯,《虹》,黄雨石译。<M> 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4
4 劳伦斯,《劳伦斯文艺随笔》,黑马译。<M> 桂林:漓江出版社,1991
5 劳伦斯,《劳伦斯书信选》,刘宪之,乔长森译。<M> 哈尔滨:北方文艺出版社,1986
6 李维屏,《英国小说艺术史》,<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2003
7 罗婷,《劳伦斯研究——劳伦斯的生平,著作和思想》,<M> 长沙:湖南文艺出版社,1996
8 马克思,《1844年经济学—哲学手稿》,<M> 北京:人民出版社,1979
9毛信德,《20世纪文学泰斗(系列书)——劳伦斯》,<M>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1
10 伍厚恺,《寻找彩虹的人:劳伦斯》,<M> 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1998
作者简介:
许超(1968,6— )哈尔滨市人,副教授,文学硕士,主要研究方向英、美文学和西方文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