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剑兰 衡阳师范学院
摘 要:英语国家和中国属于不同的文化体系,在风俗习惯、思维方式等许多方面存在差异。而英语和汉语则分属印欧和汉藏两个不同的语系,在语言结构上各有其特点。因此,对其进行对比分析是英汉翻译的关键,而掌握文章所提出的主要差异则是提高翻译综合能力的必要前提。
关键词:英汉语言;差异;翻译;对比
汉语起源于象形文字,象形文字的运用发展了中国人的形象思维;而英语是拼音文字,二十六个字母是基本的表达符号,词的拼写与发音按一定的发音规则形成逻辑关系排列组合。因此说, 英语是一种重形式逻辑的语言。这一差异在词法上和句法上表现得十分突出。在句子结构上, 英语句子的各个成分之间由各种连词、介词、关系代词或关系副词等连接起来, 特别强调句子成分之间的从属、修饰、平衡、对比等关系。相比之下, 汉语句子成分之间的辅助词要少得多, 句子成分主要靠意义连接起来。因此, 有些语法学家认为英语语法是硬的, 少弹性; 而汉语的语法是软的, 富于弹性。基于这一事实,要想提高翻译水平单靠翻译技巧是不行的,还需要译者在母语和外语两方面的扎实功底。通过英汉两种语言文字的比较研究,我们可以从中找出规律,改进翻译技巧和方法,提高翻译综合能力。总体来说,英汉语言结构的差异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一、英语属综合性语言,汉语属分析性语言
著名翻译家傅雷说:“……东方人与西方人的思想方式有基本分歧,我人重综合,重归纳,重暗示,重含蓄;西方人则重分析,细微曲折,挖掘唯恐不尽,描写唯恐不周。”[1]换言之,英语属综合性语言,其标志为词的屈折变化形式,这些复杂的屈折和形态变化结果就使这种语言具有很强的精确性,可以用来表达非常精确的信息。汉语为分析性语言,与综合语相比较,它更多地依赖于助词、次序的使用,而很少使用屈折词形的变化来改变词义,由此降低了它在形式上的精确性和机械性,靠“着”,“了”、“过”之类的助词表达不同的时间关系。正如申小龙所指出:汉语的语言单位在其自然代码的属性上缺乏印欧语那种精密析解的原子精神。”[2]
例1 During the wartime, years like these would have meant certain death for many people. Many would have become beggars and others would have been compelled to sell their children.(战争期间碰到这样的年景,很多人肯定会死去,很多人会逃荒要饭,很多人会被迫卖儿卖女。)
二、英语句式聚集,汉语句式流散
英语句式紧密,突出特点就是空间搭架形式,即以主谓结构为主干,以谓语动词为中心,通过大量反映形式关系的动词不定式、分词、介词、连词、关系代词和关系副词等把句子的其他各个成分层层搭架,呈现出由中心向外扩展的空间图式。汉语句式松散,句与句之间缺少连接成分,突出表现则是时间的先后顺序,即通过多个动词的连用或流水句形式,按时间的先后顺序和事理推移的方法,把事情一件一件地交代清楚,一层一层地铺开,呈现的是一个时间的流水图式。所以,王力先生指出:“西洋语的结构好像连环,虽则环与环都联络起来,毕竟有联络的痕迹;中国语的结构好像天衣无缝,只是一块一块的硬凑,凑起来还不让它有痕迹。”[2]
例2 They read the afternoon through while the cold November rain fell from the sky upon the quiet house. (深秋, 冷雨霏霏, 屋里静悄悄的。他们看了一个下午的书。)
例3 Each of the broadcasting companies is linked to approximately 200 affiliated station to which the company provides major entertainment programs that they could not produce if they were obliged to depend on local resources.(每个广播公司下面都联系大约二百个附属广播站,由公司向这些广播站提供主要文艺节目,这些节目要靠各站就地取材是难以编排出来的。)
以上两例可以看出, 英语造句法是以主干和中心词为核心控制句内其他各成分,“由主到次, 递相接加, 形成有多归一的空间构造”。而汉语的造句法则以动词为主, 以时间的先后顺序或逻辑事理为顺序“横向铺叙, 形成由多归一的流水式的‘时间型造句法’。汉语造句注重的不是空间构架的严谨, 而是线性的流动、转折、追求流动的韵律、节奏不滞于形, 而是以意统形, 自上而下是一形散神合的系统”。若把英语句子比喻为“如参天大树, 枝繁叶茂”, 那么, 汉语句于就是“如大江流水, 后浪推前浪”。
三、英语重形合,汉语重意合
英语的各类语句的关系靠严密的语法来衔接,浑然一体;汉语的句式不靠句法上的衔接,讲究一个“不言而喻”。[3](P241)英语多为形合句,意思是句中的各种成分、短语、从句等与句中语法主语或主句的关系是通过形式来表现的。英语句中各个意思单位之间的衔接能力比汉语强,往往构造中间没有逗号、一气呵成的长句。英语的长句犹如一棵大树,主干粗壮明显,枝条交错蔓生。汉语多为意合句,意思是汉语词语和分句之间不用语言形式来连接,句中的语法意义和逻辑关系是通过词语和分句的含义来表达的。汉语重整体内容和语义,而轻形式,它的表达和理解靠“意会”。所以申小龙说:“西方语言是一种严格受形态规定制约的‘法’治语言,汉语则是没有形态制约的‘人’治语言”。[2]
例4 The present onslaught of vehicles poses a serious threat to urban life and pedestrian peace of mind.(车辆横冲直撞,严重威胁着城市生活,路上行人无不提心吊胆。)
英汉句子的基本结构都是主语+ 谓语+ 宾语。但两种语言的句子结构形式有明显的差异。这主要表现在英语重形合而汉语重意合上。英语重形合是指英语语言符号以及语法之间有较强的逻辑关系。也就是说, 英语句子中各意群、成分的结合都用适当的连接词来表达相互关系, 比较注重句子结构形式的完整和逻辑的合理性; 汉语重意合是指汉语句子主要通过字词的意义连接起来, 不用或很少用连接词,其主从或并列关系主要是通过语义或语序、词序间接地表达出来, 并不追求形式上的完整, 往往只求达意, 这一差异在英汉互译中要特别注意。
例 5 Another interesting study has show n that the more diverse you r social network, the better, that people w ho have a number of different social relation ship have a lower risk of getting colds than those with fewer. (另一项有意思的研究表明: 你的社交网络越多样化越好, 那些有好多社会关系的人比那些社会关系少的人患感冒的可能性要小一些。)
从以上分析可以看出, 英语重形合而汉语重意合的区别反映了英文化的细节分析的思维方式和汉文化的主题综合的差异。英语国家的人往往注重个体成分的独立作用以及相互之间的逻辑关系, 注意句子的形式及结构完整, 以形显意; 中国人处理事物时往往习惯于概括综合, 整体把握, 注意隐性连贯, 只求达意, 而不求形式分析和逻辑推理。王力曾说过“西洋语的结构好像连环, 虽然环与环都联络起来, 毕竟有联络的痕迹。西洋语法是硬的, 没有弹性的; 中国语法是软的, 富于弹性的, 唯其是硬的, 所以, 西洋语法有好多呆板的要求, 如每一个从句之后都有一个主语; 唯其是软的, 所以中国语法只以达意为主。
四、英语多为无灵句,汉语多为有灵句
“无灵句”即用无生命的抽象名词或是代词做句子的主语;“有灵句”即用有生命的代词或名词做句子的主语。[4]从英汉语言中无灵句与有灵句的对比中发现,英语中无灵句的使用比汉语多得多,而汉语大多使用的是有灵句。试比较下面的例句:
例6 An idea suddenly occurred tome.(我突然想到一个主意。)
例7 Stamp 2co llect ing has b rough t u sm any happy hou rs. (集邮给我们的生活带来许多美好的时光。)
例8 A t the sigh t of the p ictu re rem inded m e of m y best f riend w ho died two year ago. (一看到这张照片, 我便想起了我那两年前死去的最好的朋友。)
从上例可以看出英汉表达中几个方面的不同。首先,英语无灵句对行为的主体进行了虚化,所担任主语的词都是一些无生命的名词,但却与有生命的动词进行搭配,这样就体现了无灵句的“事非人为”的特点,它只注重行为的结果,而不顾施事的主体。较之英语来说,汉语的有灵句就很明显地突出了施事主体的地位,这些句子的主语变成了一系列有生命的名词,并与这些名词能够施行的动作搭配,表达了施事者主动实施这些动作的概念,强调有生命的主体在动作表达中的绝对优势,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出在使用汉语言者的眼中,施事者形象比受事者突出。其次,英语的无灵句较之汉语的有灵句在表达意义上来说更客观、公正、自然。由于汉语的有灵句主要凸现的是施事主体,以自我视角为出发点,强调只有有灵施事者才有行为的可能,因此,它在表达上主要是以施事者的主观意志为转移的,表达显得主观。
西方人注重形式, 注重客体思维, 因而, 往往让事物以客观的口气出现; 而讲汉语的人注重主体思维, 有“事在人为”的文体心态, 往往以人为中心来叙述事物。因此, 在英汉互译时, 要注意改变句子的整个结构。
五、英语多用被动语态,汉语多用主动语态
周光召和季羡林教授在谈到思维模式对语言的影响时都认为:思维模式是东西方文化差异的根本,是一切不同点的基础和来源。思维模式的不同不仅决定了文化的不同,也决定了语言的不同。[1]中国文化以人文为中心,是一种人本文化;西方文化则以物本为主体,以自然为本。习惯于本体思维的中国人,在描述或记录动作及事件发生或演变的过程时,观察或叙述的视点往往落在动作的发出者,并以动作的发出者作为句子的主语,因此,汉语中主动语态使用频繁;而习惯于客体思维的西方人却常把观察或叙述的视点放在行为、动作的结果或承受者上,并以此作为句子的主语。英语中的被动语态使用极为广泛,尤其以科技英语为甚,而汉语的被动结构并不常见,因为从习惯上讲,汉语中的“被”、“遭”、“受”、“挨”等字眼总给人以不
英汉语言结构的差异与翻译那么舒服的感觉。
例9 Before long , an estate advertisement entitled “Dreamland for the Salaried” caught my eyes.(不久前我看到一则房地产广告,题目赫然是“工薪族的理想家居”。)
例10 Nowadays, the commodities and services for the salaried men are available everywhere.(如今满大街都能看到为“工薪族”们提供的商品及服务。)
以上例句可以看出, 英语句子对动作的主动和被动是有明显的区别, 而汉语在某些情况下不去区别, 而习惯用主动语态来表达。当然英语中也有好多具有主动意义被动形式表达的句子。
例11 His deeds deserves p raising. (他的事迹值得赞扬。)
例12 That car needs repairing. (那辆车该修了。)
另外, 汉语中常常出现一些自动和他动不分的句子。中国人从来不会发生误会, 但在西方人看来却不可思议。例如: 太阳晒着花儿了——花儿晒着太阳了; 五个同学一个屋——一屋五个同学。我们完全是从意义的成立与否, 语义搭配是否合理来理解这些句子的: 只能太阳晒花儿而不能花儿晒太阳; 只能五个同学同住一屋而不能一屋共住人。因此, 在汉英、英汉互译中, 一定要注意二者的表达习惯与思维方式的差异。
六、英汉语叙事论理的方式不同
“中国人凡事习惯从整体到局部,由大到小———先全面考虑,之后缩小思路,考虑具体细
节。而西方人则从具体到局部到整体,这是一种解析式的思维方式,一种由点到线、以线式为
主体的线式思维方式。西方人见长于分析和逻辑推理,思维模式呈线式,而东方见长于整体式,他们富于想象和依靠直觉,因此可以讲是一种圆式思维模式。”[5](P100)究其原因,我们可以从两个民族的传统价值观念上找到答案。西人崇尚的是一种独立自主的个人主义精神,凡事总是以个人为出发点,一个人为中心,由近及远、由内而外地看待问题,阐述问题。而传统的中国文化历来强调的就是一种整体观念,把整体置于个人之上,个人只是整体中的一个环节,所以中国人在看待问题时总是倾向于从大处着手,从小到大、从内而外地分析问题。
例13 14 Grafton Croydon, Surrey, England(英格兰萨里郡克莱顿市格拉夫顿大街14号)
综上所述,英汉两种语言在结构上存在着诸多差异。因此,要想在翻译实践中恰如其分地表达原文的意思,一方面,需要译者了解英、汉民族各自不同的思维模式,透视英汉语言的精髓及其本质差别;另一方面,要掌握英汉语言结构差异知识,树立原语与目标语结构转换意识,并以此来指导英汉翻译理论研究及实践。只有掌握好英汉语言结构的差异,在实践中量体裁衣,灵活处理,才能不断地提高翻译水平。
参考文献:
[1 ]胡文中.文化与交际[M ].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1998.
[2 ]李瑞华.英汉语言文化对比研究[M ].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99.
[3 ]刘重德. 英汉语比较研究[M ]. 长沙: 湖南科技出版社, 1994.
[4 ]连淑能. 英汉对比研究[M ]. 北京: 高等教育出版社, 1993.
[4]席建国.英语无灵句和汉语有灵句的句法比较及翻泽[J].西安外国语学院学报,2002,(1).
[5 ]许余龙. 对比语言学概论[M ]. 上海: 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1989.
[6 ]王福样, 吴汉樱. 文化与语言[M ]. 北京: 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杜, 1993.
[7 ]于德全. 外围语言研究[M ]. 北京: 中国世界语出版社, 1998.
作者简介: 吕剑兰 1982年9月出生 籍贯湖南邵阳 湘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硕士研究生 现就职于衡阳师范学院外语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