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锦
(哈尔滨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 哈尔滨150080)
摘要:北海道方言的语法特点之一就是自发助动词—rasaru。自发助动词—rasaru表示自发可能的意思。从形式上来看,—rasaru的表现方法可以从动词活用上和词素音韵上加以总结;从句法上来看,—rasaru接在他动词和自动词后面在文中起不同的作用;从意义上来看,—rasaru起自发﹑可能﹑被动等作用,并且与一同使用的副词﹑助动词也有一定的限制。
关键词:—rasaru 形式 句法 意义
查阅关于北海道方言中的自发助动词的资料,其结果发现有石垣福雄的《北海道における動詞の活用形について》(1958),《日本語と北海道方言》(1976),《泣カセル》(1989);北条忠雄的《方言の実態と共通語化の問題点 秋田》(1961);小松代融一的《方言の実態
と共通語化の問題点 4岩手》(1961);等一系列文献。这些文献对北海道方言的特点,与普通话的不同点,以及对助动词方面进行了分析研究。但是对北海道方言中自发助动词—rasaru的形式上,句法上以及意义区分上没有进行进一步的详细研究。因此带着这些问题,在所查阅的资料的基础上,对此进行详细分析。在北海道方言中把「このペンはよく書ける」说成「このペンはよく書かさる」。并且在「見ないように思っても見てしまう」这一句中不说「見てしまう」而是说「見らさる」。从以上句中看到的「さる・らさる」作为自发助动词构成北海道方言的特点之一。本文将会在形式上,句法上以及意义上对自发助动词(统称为—rasaru)加以探讨研究。由于本人的水平和所查阅的资料有限,文中的分析尚存在不足之处,望读者批评指正。
1.形式上的特点
—rasaru的表现方法可以从两个方面加以总结。一是从动词活用上,二是从词素音韵上。从动词活用上来看,石垣福雄(1976)提到「さる」接在五段活用动词的未然形后面,「らさる」接在其他动词的未然形后面。例如:
五段活用: 書く→書かさる
一段活用: 食べる→食べらさる
カ行变格活用: 来る→来(こ)らさる
サ行变格活用: する→しらさる
从词素音韵上来看,可以说—rasaru接在动词词尾的辅音后面时,r脱落变成—asaru,以动词词尾的辅音+ asaru的形式表现;接在动词词干的元音后面时,r被保留下来,以动词词干的元音+ rasaru的形式表现。例如:
書く kak→rasaru→kakasaru
食べる tabe→rasaru→taberasaru
する si→rasaru→sirasaru
来る ko→rasaru→korasaru
在此要注意的是「切らさる」和「見らさる」这一类动词都含有rasaru的音形,但二者并不同。前者是kir→asaru,后者是mi→rasaru的形式构成的。也就是说前者的r属于词干,后者r的属于—rasaru。
2.句法上的特点
2.1他动词
—rasaru接在他动词后面时,用“を”表示的宾格名词变成主语,从“を”格上升为“が”格,用“が”表示的动作主体从句中被消除。(被消除的部分用Ø来表示)例如:
(1a)私はご飯をたくさん食べる。
(1b)Øご飯(が)たくさん食べらさる。(食が進む)
从以上两个例子中不难看出,原句中的宾格名词“ご飯”(を格)被提示为“が”格,动作主体“私”从句中被消除。此时“食べらさる”的主体依然是“私”,因此可以认为被消除的旧主语在格的框架外依然存在。因此下列表现是错误的。
(2)×たくさん食べらさるご飯
这种格的转变,在他动词所拥有的成分多的情况下也一样。
(3)私が釘を板から抜く。/Ø釘が板から抜かさる。
(4)母が洗濯物を竿に干す。/Ø洗濯物が竿に干ささる。
并且工具格也可以提示为主语。
(5)私はペンでガラスに書く。
(6)Øこのペンはガラスに書かさる。
如上所述,因—rasaru而发生变化的成分中有动作主体,动作的承受者,也有工具格。
2.2自动词
—rasaru接在自动词后面时成分的数量和格的关系也并不发生变化。
(7a)眼鏡(が)曇った。
(7b)眼鏡(が)曇らさった。
并且表示动作的起点,经过的“を”格没有因—rasaru而上升为“が”格。一方面旧“を”格一般以无助词的形式出现,即省略了助词“を”。
(8a)階段をやっと上まで登った。
(8b)階段(を)やっと上まで登らさった。
2.3旧主语的提示限制
在普通话的上下文中所使用的格助词是「が」、「を」、「へ」、「に」,而在北海道方言中却不使用这些助词。这种无助词的表现,不是表示格,而是起提示中心话题的作用。即使—rasaru接在谓语动词后面,旧主语也可以以无助词的形式出现在句中,其原因就在此。
(9)私、目覚まし鳴らないうちに起きらさった。(目が覚めた)
另一方面无助词表现对行为者的提示,如(9)一样只限于人的行为中特有的动作。如
(10)这种场合,就显得不自然。
(10)?私、洗濯物干ささった。(干し終わった)
3.意义上的特点
3.1自发
3.1.1有情感物的感情与行为
首先,要明确了解“自发”的基本含义,是与自己意志无关,自然地采取行动。
在普通话中,可以使用自发形式的动词只限于“思う、案じる”等表达有情感物的感情,表示精神活动的动词,以及“泣く、笑う”这样的以心理作用为标准的动词,纯粹表示外界动作的动词使用自发形式的现象是极为少见的。另一方面,—rasaru可以比较自由的接在表示外界动作的动词上,表示自发,自觉的意思。
有关思考,感情方面的动词有下面几种。
(11)どうしてそういう風に思わさったんだろう。(思うことになった)
(12)なんぼ泣かない気になっても泣かさってしょうがないんだもの。(泣けてしまうのだ)
表示内在精神方面的动词中,普通话里不能使用自发形式的动词在北海道方言中可以使用—rasaru。
(13)同じ人間じゃないかということが解からさった。(小林多喜二『蟹工船』)
(14)つい考え込まさった。(『蟹工船』)
表示人外界动作的动词有下面几种。这些可以后接—rasaru变为自发的表现。
(15)来る気でなかったのにこらさった。(自然と来てしまった)
(16)買いたくないのに買わさっちゃった。(買ってしまった)
如(15)和(16)例文,表示意志动作的动词后接—rasaru的话,就可以反映出主体行为的无意志化,失去了原来持有的行为控制力的状态。(15)例句“来る”反映了原本应该自己能够控制的行为却并没有控制住的情况。
另一方面,—rasaru还可以接续在无意志动词上,这些词在普通话中是不能使用自发形式的。
(17)昨日よく眠らさった。(熟睡した)
(18)名前急に呼ばれて焦らさった。(焦ってしまった)
上面例文中的“眠る”“焦る”本身就是无意志动词,没必要使其无意志化。一般认为在本文中所说的—rasaru的无意志化功能进一步强调了“自然地”这一种微妙的语感。
3.1.2无情感物的变化结果
—rasaru不仅表示有情感物精神上的,外界的动作,同样也可以阐述无情感物上发生的事情。下面的例文,无论是哪个都说明了发生在无情感物上的事情和结果。
(19)ご飯炊かさった。(炊きあがった)
(20)リボンほどかさっている。(ほどけている)
对无情感物有影响的他动词后续—rasaru的话,作为宾格的无情感物上升为主语,于是句子中的叙述就会以无情感物为中心。因此一般认为这会使得动作发生的重要性相对下降,从而重视发生在无情感物上的结果。
通常不表达动作结果的动词,可以后续—rasaru来表达动作结果。
(21)手に持ってたら缶が振らさってしまった。(振った状態になった)
(22)白菜には揉んでも揉まさらないのがある。(柔らかくならない)
把无情感物作为宾语的他动词和把无情感物作为主语的自动词,例如“破るー破れる”这样成对的词语很多。每个相对他动词和自动词各自有它的句法特征,并且使被动者的性质,状态发生变化,并包含了结果的状态。另一方面,在没有对应自动词的他动词中,如“結ぶ”“畳む”等动词,也造成了被动者的变化,包含了结果的状态。普通话中,为了弥补这样的欠缺的对应,通过派生创造出可代替自动词的词,把被动者作为主语来表现。
(23)(テニスで走り回ったために)髪が結ばっちゃったのよ。
(24)ショーケースにはきちんと畳まった傘が並んでいた。
使用—rasaru的形式,有时可以弥补欠缺的相对应的自动词和他动词。如前文中的“結ぶ”“畳む”的例子是也可以这样表达。
(25)髪が結ばさっちゃった。
(26)きれいに畳まさった傘
3.2可能
在普通话里,只有意志动词才可以使用可能助动词られる。与此相反,—rasaru无论是接在意志动词还是接在无意志动词后面,都能表示可能的意思。用—rasaru形式来表示可能含义的动词中,如与“書く”的可能态“書ける”“書かさる”一样,表示可能的两种形态并存。这时“書ける”就与普通话一样,表达行为主体能力的可能,以及对情形的可能两方面含义。另一方面,“書かさる”主要是表现情形的可能。如在下面例子中,“書ける”与“書かさる”都可以表示情形的可能。
(27a)このペンはガラスにも書ける。
(27b)このペンはガラスにも書かさる。
(27b)中的“書かさる”作为连体修饰语,可以表达如下:
(27c)これ、ガラスにも書かさるペンだ。
不管怎样,句子表达出了“笔”潜在的能力与属性,这是与行为人的能力无关的。
另外,在与行为者能力相关的情况下,谓语助动词是不能后续—rasaru的。
(28a)全員がローマ字で手紙が書ける。
(28b) ×全員がローマ字で手紙が書かさる。
(28a)表示的是“全体人员可以用罗马字写信”,提到了行为者的能力,而则(28b)由于本不应该出现的行为人在句子中出现,而造成了语言不畅的结果。如果去掉“全員”勉强加以解释的话,就变成了“写信的话,就会用罗马字写”的意思,让人领会到句子并没有涉及写信主体的能力。也就是说—rasaru尽管可以如(27 b) (27 c)一样表达情形的可能,但不能如(28b)一样表达能力的可能。
3.3被动
在《北海道方言辞典》中,提到表示自发与可能的助动词—rasaru可作为被动助动词使用。例如:
(29)こんなになっても親に抱かさる気だ。
—rasaru除了“抱く”以外、还可以接在大多数的他动词后面,但是作为被动态来解释的情况,现阶段只有这一种。
(30a)親が子供を抱く。
(30b)子供が親に抱かさる。
从以上例子中不难看出,产生了与られる被动态同样的格的变化。原来的主语“親”降为“に”格,原来的宾语“子供”上升为主语。
3.4与一同使用的副词的关系
经常与—rasaru一同使用的副词一般有两类。一种是像“つい、うっかり、ひとれで(に)、自然と、思わず”一样、可以由意志控制的行为,但不能控制,以及表达自然的发展趋势的副词。另一种是像“きれいに”一样,表示结果的副词。表示结果的除此之外还有“うまく、きちんと”等副词。例如:
(31)ついつい酒が飲まさる。(飲んでしまう)
(32)茶碗うっかり壊ささった。(壊してしまった)
与此相反,不能同如“わざわざ、わざと”一样,表示有意图行为的副词使用。
(33)×茶碗わざと壊ささった
3.5与一同使用的助动词的关系
—rasaru可以同样态、传闻、否定、完了等助动词一起使用,但却不能与表示意志、劝诱、愿望等的助动词连用。
(34)×さあ、急いで書かさろう。
(35)×早く書かさりたい。
并且也不能同表示动作意图的“~てみる“~てみせる”等一起使用。
(36)×歩かさってみせる。
(37)×歩かさってみる。
像这样不可与主体意志有关的形式连用,这些表现出了—rasaru的无意志化作用。
如果—rasaru出现在从句中,主句的谓语即使表示意志也可以一起使用。
(38)うまく書かさってくれれば良いなあ(書けてほしい)
另一方面,容易与—rasaru连用的形式有起无意志化作用的“~てしまう”“~てちゃった”等形式。
(39)あ!スカートに書かさっちゃった(スカートにペンを落とすなどした状態で叫ぶ)
“~ちゃった”大多数是在不好的情形下与—rasaru 连用。由于—rasaru,谓语动词变得无意志化,“~ちゃった”所拥有的无意志化的含义起到了烘托的作用,从而进一步强调了无意志化的作用。
本文就北海道方言中的自发助动词—rasaru,在形式上﹑句法上﹑意义上进行了探讨研究。其结论是在句子结构的特点中,—rasaru是改变语态的助动词,并在他动词做谓语的句子结构中起去掉旧主语,把宾格名词,工具格名词上升为主语的作用。另外在意义上,把自发助动词—rasaru划分为自发﹑可能﹑被动三种。并进一步说明了后接—rasaru的动词使动作无意志化,这种表达更加注重动作和作用的结果。
有独立的自发形式的方言不仅仅限于北海道方言,这种类似功能的形式除日语之外其他语言中也存在。普通话与方言,以及其他语言里的类似现象的对比研究,可以做为今后的研究课题继续研究。
参考文献:
[1] 石垣福雄 北海道における動詞の活用形について [A] 《国語学》34集 1958
《日本語と北海道方言》 北海道新聞社 [ M] 1976
泣カセル [J ] 北海道新聞7月15日夕刊 1989
[2] 北原保雄 《日本語助動詞の研究》 大修館書店 [ M] 1981
[3] 小松代融一 方言の実態と共通語化の問題点 [A] 東条操監修所収 1961
[4] 宮島達夫 《動詞の意味用法の記述的研究》 秀英出版 [ M] 1972
[5] 橋本萬太郎 《言語類型地理論》 弘文堂選書 [ M] 1978
[6] 寺村秀夫 《日本語のシンタクスと意味Ⅰ》 くろしお出版 [ M] 1982